土地卖光,财政花光,项目上光,女人玩光。靠着四个特质,他被称为四光书记,但偏偏这个丧尽天良的人正是一个地级市的一把手,老百姓的父母官,雄踞一方的土霸王。他就是原湖南衡阳市委书记李亿龙。
故事的开场堪比动作大片。
2016年4月1日,愚人节,长沙高铁南站人来人往。一个身穿笔挺黑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刚走出出站口,就被十几名便衣大汉瞬间围住。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衡阳市委书记位置上调任省里才一个月的李亿龙。
面对这阵仗,这位向来以强势霸道著称的霸蛮书记彻底失态了。他一边疯狂嘶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一边挥舞着拳头激烈反抗。混乱中,他那副文质彬彬的眼镜被打飞,脸上也挂了彩。最终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被极其狼狈地塞进了一辆车里带走。
这位时年60岁的高官,用他仕途生涯最不体面的方式,为自己荒唐的人生大戏画上了一个充满讽刺的句号。那么,这个在高铁站上演全武行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角色?他又如何从一个万众期待的救火队长沦为人人唾骂的四光书记?
让我们把时钟拨回到几十年前。
1956年6月,李亿龙出生在湖南长沙一个普通家庭。19岁那年,他下乡当知青。三年后考入长沙商业学校读中专,可以说他的起点并不高。但他很早就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精明和野心。
在那个年代,学历就是硬通货。为了弥补自己中专生的短板,他一边在长沙市商业局工作,一边硬是花了五年时间在职拿到了中南财经大学的函授本科文凭。你别说,这块学历美容的金字招牌还真管用,他的仕途从此就像坐上了火箭,一路青云直上。
从1998年开始,李亿龙外放地方,先后在长沙市芙蓉区和浏阳市担任一把手。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搞经济建设确实有两把刷子。在芙蓉区,他主导棚改项目,硬是把芙蓉区搞成了湖南第一强区。到了浏阳,他更是创造了所谓的浏阳速度,七个半月建成体育中心,投资近十个亿修建四环一线交通网络,招商引资几百亿,把浏阳的经济排名拉到了全省前三。
这些闪亮的政绩让他戴上了一顶能吏的高帽子,也让他骨子里的霸道和狂妄开始不受控制地疯长。2006年,李亿龙调任怀化市,在这里他霸蛮书记的本色暴露无遗。当时怀化的市委书记是张文雄,省里下来的干部,背景深厚。可李亿龙一个市长,硬是敢公开叫板,处处架空市委书记,搞得整个怀化官场乌烟瘴气,让人大跌眼镜。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场权力斗争的结局竟然是市委书记张文雄干了一年多就被调走,李亿龙顺利上位。这件事足以证明李亿龙在省里的人脉资源有多么强大。主政怀化后,他故技重施,提出三年大变样的口号,掀起了投资近两百亿的城建狂潮,效率高得吓人。但背后是多少暗箱操作和利益输送,当时已经没人敢问了。
如果说在怀化的表现只是预言,那么到了衡阳,李亿龙才算是真正开启了他的末日狂欢。2013年3月,震惊全国的衡阳贿选案爆发,官场几乎瘫痪。57岁的李亿龙临危受命,空降衡阳,被媒体誉为救火队长,省委也对他寄予厚望,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他人生的最高光时刻。
可谁能想到,这位救火队长点燃的却是自己的欲望之火。
他利用贿选案后干部大换血的机会,迅速将衡阳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然后就开启了他臭名昭著的四光模式。
先说土地卖光、财政花光、项目上光。
李亿龙强行推动投资预计高达五百亿的两岸新区建设,还脑子一热,耗资二十八个亿上马了一个云轨项目,结果还没通车就成了一堆烂尾的钢筋废墟,成了全市人民的笑柄。在他的疯狂折腾下,衡阳市的负债率飙升到百分之一百四十六。可笑的是,政府都快破产了,当地老师的工资却被拖欠了整整三个月。
如果说搞建设还只是他能吏面具的一部分,那他私底下的生活才叫真正的叹为观止。他酷爱享受,飞机必须坐头等舱,高铁必须是商务座,连他老婆都得是这个标准。他每次下乡,从不睡当地的被子,而是让接待办派年轻女服务员提前去换上他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专用铺盖。这派头,简直比古代皇帝出巡还讲究。
在衡阳生态公园里,他还给自己搞了个神秘别墅,汉白玉栏杆,红木家具,装修得跟皇宫似的。后来他落马,这地方被改成了美术馆,真是绝妙的讽刺。他花起公款更是毫无底线,司机爆料,他买八万多的萧邦手表,五万多的名牌眼镜,甚至连出差买的短裤背心都拿回来报销,真正做到了买个裤衩子都要人民买单。
当然,最让人惊讶的还是他的第四光:女人玩光。
官方通报里说他与多名女性发生不正当性关系,道德沦丧。这话说的还是太含蓄了,李亿龙自己曾在忏悔书里大言不惭地写道:我看上的女人没有跑脱的。作为一个男人,玩不了三个花鼓旦就算不了一世英雄汉。
据他自己交代,光是在衡阳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就长期和两名情人鬼混。更无耻的是,他还承认与三名比自己女儿年龄还小的女性有染。坊间传闻他同时的情妇数量至少是两位数。他的腐败更是拖家带口,上演了一出一人得道鸡犬分赃的闹剧。
他的妻子杨兰带着姐姐、姐夫、舅妈组成捞钱同盟,帮人办事收钱。最有意思的是这家人还互相算计,姐夫收了三十万只给老婆十七万,老婆转手只给妹妹杨兰七万,层层盘剥,真是亲情在金钱面前不堪一击。
他的女儿李璇顶着一个北京西城区的户口,打着老爹的旗号轻松敛财。最离谱的还要数他家的保姆胡兴红,一个初中学历的小保姆,拿着市委办公室开的公款工资,却很快成了李府的地下组织部长。有老板想办事,直接绕过所有官员找到这位保姆递上十万块。保姆在李亿龙面前吹吹风,事儿就办成了。
甚至在李亿龙被抓当天,有官员上门送五万块,保姆代收后竟敢自己先抽走两万,只把三万交给了李亿龙。一个保姆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说两人没点别的关系你信吗?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李亿龙的倒台源于下属的举报,被查后,他还不思悔改,指挥老婆孩子转移赃款赃物,妄图对抗审查。最终查明,从1998年到2016年,整整十八年间,李亿龙受贿九百二十六万,贪污一百四十二万,更有四千九百五十万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2018年1月,他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八年。贪了十八年,判了十八年,这仿佛是命中注定的讽刺。随着他的倒台,他身边的妻子、女儿、亲戚、司机、情妇、保姆,这个围绕权力构建起来的腐败共同体几乎被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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